為什麼他可以在傳統上厭惡獨裁者的羅馬，成為唯一統治者呢？受封為「奧古斯都」的理由又是什麼？

一世紀內戰！混亂期的前三頭同盟

「在這場人生喜劇中，我是否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？」西元4年8月，在龐貝近郊的諾拉城，有位老人在家族圍繞下說出這麼一句遺言。

這老人非常喜歡戲劇，似乎也把自己當劇中人了。老人的名字是奧古斯都，羅馬帝國的第一位國王。

在古羅馬史上名氣相當高的尤利烏斯・凱薩遭暗殺後，奧古斯都的人生就如戲劇般掀起莫大變動。

西元前8世紀左右，在義大利中部的台伯河沿岸建立城市國家「羅馬」，到了西元前509年，因國王被人民放逐，而從帝王專政走入了共和體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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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貴族與平民的身分是有落差的，但由於位居軍事力量中心的農民們傳出許多不滿聲音，因此到了西元前3世紀時，貴族與平民在政治上便有了相同權利。

圖／取自Unsplash，攝影者Daniel Klaffke。（示意圖）

從此之後，以農民為主力的羅馬軍一一攻陷周遭城市國家，直到西元前2世紀，羅馬儼然已成為地中海沿岸擁有許多領土及屬地的強大國家。

然而，真正因此變富裕的，是統治屬地及負責徵稅的貴族，農民卻愈來愈沒落。長期征戰讓農民無法施行耕作，導致許多農地都荒廢了，農民也因此變成沒有資產的市民，大批流入首都羅馬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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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元前2世紀後半期登場的政治家格拉古兄弟，著手推動土地重新分配的改革，但因為受貴族帶頭的反對勢力逼迫，最後宣告失敗。

之後具有勢力的政治家們，率領私家兵力互相爭鬥，大約有100年的時間就在彼此爭戰中度過。有3位功臣平定這史稱「一世紀內戰」的混亂期，尤利烏斯・凱薩就是其中之一。

凱薩與勢力強大的政治家龐培和克拉蘇締結祕密同盟，後世稱之為「前三頭同盟」。不久後，凱薩打敗與其對立的龐培，在非常時期被委任為終身獨裁官（狄克推多），一時之間大權在握。

儘管凱薩坐擁人們的愛戴及最高權力，但卻被政治家布魯圖斯暗殺。

青年奧古斯都接班，後三頭同盟登場

奧古斯都在西元前63年出生於羅馬東南方的小城，家族在當地相當有勢力。這時期他被喚作屋大維。

屋大維4歲時失去父親，由外婆扶養長大，他的外婆也就是凱薩的妹妹尤莉婭。不過在他12歲時，尤莉婭也撒手歸西。屋大維在尤莉婭的葬禮上致哀悼詞時，吸引了凱薩目光。

或許是看出這少年的才能，之後凱薩不僅帶屋大維一起踏上討伐龐培派系的遠征，還讓他到屬地留學。凱薩遭暗殺的消息，屋大維就是在留學地方接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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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據遺書，屋大維得知自己是凱薩指名接班人，因此他與凱薩的下屬馬克・安東尼，以及雷必達組成政治同盟，史稱「後三頭同盟」，並對布魯圖斯等殺害凱薩的勢力展開征討。

征討凱薩敵人、埃及滅亡，內亂畫下句點

然而，馬克・安東尼卻迷戀上埃及女王克麗歐佩特拉，儘管他已跟屋大維姐姐屋大薇結婚，但最後仍走上離婚一途，並與克麗歐佩特拉再婚。

馬克・安東尼做出許多背叛羅馬的行為，包含將東方屬地幾個重要地點送給克麗歐佩特拉。

得到被激怒的人民支持，屋大維在西元前31年於希臘西北角的亞克興海域擊敗埃及艦隊。馬克・安東尼及克麗歐佩特拉被迫相繼輕生，埃及的托勒密王國自此成為羅馬屬地，內亂終於畫下句點。

打敗馬克・安東尼後，屋大維在境內已沒有任何反對勢力，因此他的統治權獲得了確立。

為何要叫「奧古斯都」？

「我將完全辭去所有職務，將全部的權力，包含軍隊、法律，甚至是屬地的權力等，通通歸還給諸君。」這是西元前27年，屋大維在元老院貴族會議上發表的宣言，當時受高度推崇。

身為凱薩接班人，屋大維等於也繼承凱薩擔當終身獨裁官時的所有權力，然而他卻宣布將這極大的權力交還到元老院和人民手中。

真正令元老院感到欣喜的原因，能追溯到君權時代。

城市國家成形時的羅馬，受到以義大利中部托斯尼卡地區為據點的伊特魯利亞國王所統治。

一開始廣施善政的國王，隨時代變遷也漸漸開始傲慢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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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國王言行舉止感到不滿的元老院，就此將國王放逐。羅馬人對自己是自由公民這一點，持有強烈意識，對於可能會侵害這份自由的獨裁者，他們感到相當厭惡。

這樣的意識形態，到了以元老院為核心的共和時期依舊持續著，儼然要變成一個獨裁者的凱薩，就被支持共和政體的布魯圖斯等人給暗殺。

圖／羅馬帝國開國皇帝屋大維（奧古斯都）的白色大理石雕像（公元後第一世紀初）。取自維基百科。

所以奧古斯都能得到元老院尊敬，就是當他大權在握時，拒絕成為單一統治者，並讓政權回歸到元老院主導的共和體制。為讚揚這偉大功績，屋大維被封為「古斯都」（神聖至尊）。

更有甚者，儒略曆上的8月，隨後也因為這稱號改為「奧古斯都之月」，現今大多數國家所使用的格里曆，則是用「August」這名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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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不重蹈凱薩覆轍，奧古斯都主張復興共和體制，自始至終都以「第一公民（Princeps）」自居。

不過他將國政事務分擔給元老院，並宣告交還所有權力的同時，自己卻兼任各式各樣的官職，掌控宛如獨裁的實權，儘管不會被懷疑是獨裁者，但事實上等於登基為國王。

帝政時代雖已開啟，但當時並沒有任何詞彙能代表「國王」的含意，最後是以第一公民所統治的「元首制（Principate）」來稱呼。這跟出現在帝政後期，視元老院為無物的君主專制有很大不同。

改革讓羅馬帝國更適合人們居住

巧妙地建立帝政時代的奧古斯都，其實身體相當嬴弱。對於他病弱的情況有各式各樣傳聞，像是他因為腸胃不好，所以總圍著肚圍，還有隨身都會攜帶許多藥物等。

因此在奧古斯都擔任總司令官帶隊打仗時，實際率領軍隊衝鋒陷陣的，是從少年時期就一直跟著他的摯友「阿格里帕」。

阿格里帕以軍人身分發揮實力，在軍事層面支持奧古斯都。在亞克興海戰中擔綱指揮的也是他。

奧古斯都時代的帝國版圖東至現今的敘利亞，西至西班牙，往南則遠至埃及，整體可說幅員廣大，而且還有許多行政端尚未進行統整的區域。

奧古斯都帶阿格里帕一起，用好幾年的時間巡查屬地，並將各地行政系統都整建起來。實施戶口調查後的稅額負擔是否公平，以及屬地總督是否有任何不正當的課稅行為等，都是他們格外留意的重點。

2人將羅馬生活型態在各地變得普及，並促成都市化進展，因此帝國人民都對羅馬抱持忠誠及感謝之意，甚至開始認為自己是帝國的獲益者。

「身為羅馬帝國的一員」這樣的意識，在此後的500年之間，讓歐洲及地中海沿岸區域緊密結合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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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古斯都同樣也讓堪稱帝國中樞的羅馬產生許多改變。

對火災、洪水等防災能力偏弱的羅馬，奧古斯都大量採用大理石建材，將公共建築及神殿依序建造起來，並以此為開端，陸續著手進行自來水管理局的開設、道路網的鋪建及改修等公共基礎建設的整備。

當糧食不足時，他會用投入自己的財產等方式，嘗試努力解決問題，另外他還在城市設置夜警消防隊及首都警衛隊，藉以守護城市生活的安寧。

涉及各個不同層面的政策，他都一一實現了，像是導入新貨幣制度，就為羅馬帝國此後300年的貨幣奠定基礎；而針對有孩子的族群制定優惠法案，目的則為解決少子化問題。

從景觀到制度全都煥然一新的羅馬城，終於也進化成符合帝國首都格局的大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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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／書籍《朕，都在忙什麼？：帶你穿越時空讀歷史，一窺三十位君王的那些事兒》，柏樂出版。

本觀點文部分擷取自《朕，都在忙什麼？：帶你穿越時空讀歷史，一窺三十位君王的那些事兒》書摘，柏樂出版。

主編介紹｜本村凌二

東京大學名譽教授，文學博士。1947年出生於熊本縣。1973年自一橋大學社會學系畢業；1980年因東京大學研究所人文科學研究學系博士課程期滿而退學。
曾在東京大學擔任教養學系教授、綜合文化研究系所教授，之後到早稻田大學擔任國際教養學系特約教授，並於2018年3月底離職。
專長為古羅馬歷史。曾以《灰暗的古羅馬》（薄闇のローマ世界）獲三得利學藝獎，及《馬的世界史》（馬の世界史）獲JRA賞馬事文化獎，一連串優異表現也讓他獲頒地中海學會獎。

主要著有《教養としての「世界史」の読み方》《教養としての「ローマ史」の読み方》（以上為PHP研究所出版）《地中海世界與羅馬帝國：一部充滿人類歷史經驗結晶的世界帝國千年史》（興亡の世界史 地中海世界とローマ帝國，講談社出版，中文版本為八旗文化出版）等。

編著介紹｜造事務所
在歷史、文化、宗教等領域多有涉獵，編輯及主筆撰稿的書籍類型廣泛，從各類知識到生活實用類書籍都涵蓋在內。
1985年成立企畫編輯公司，每年編輯發行的書籍已來到40本之譜。

譯者介紹｜李喬智
輔仁大學日文系畢。曾任匠心文創主編、尖端出版編輯、圓神出版社編輯、魔菇部落行銷特助。
曾獲吳濁流文藝獎、磺溪文學獎等文學獎項，著有短篇小說集《雨夜花》。現為專職譯者。